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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旅者 于 2016-1-21 08:40 编辑
上下班都会经过一条小路,除了偶尔的花开花谢叶疏叶茂,真没什么看头。可是某一天,这条路散发出的幸福味道不免让我迷恋。 冬日的午间和往常一样驱车外出,百无聊赖间不远处一辆自行车引起了我的注意。骑车的是个约莫40来岁的男子,黑瘦精干,穿薄棉袄,着解放鞋,没有戴手套,浑身上下沾满了斑驳的泥浆。头发、胡须像是有些日子没好好修理了,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他正努力踩着车,身体左右有规律地晃动着,不时回头看车后。我猜想,男人的这种努力应该缘于后车座上的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洋红的花方巾裹着女人的半边脸(这种打扮在本地很少见),一套过于肥大的粗布衣服遮掩不住已经发福的身体。女人倚着男人的后背,眼睛微瞌着,右手松松地挽着男人的腰,冻得发紫的手指满是裂痕,隐约可见血色,看得人心揪起来。同样沾满泥浆的解放鞋随着男人的摇摆而不时晃荡着。也许是感觉到女人的疲累和倦意,男人有些不放心,过一会就会单手扶着车把,把女人的手更紧地箍在他粗壮的腰上,然后轻轻地拍打,仿佛暗示女人:“有我呢,你放心。”后座上的女人也不动弹,乖乖任由男人摆弄。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两人很惬意、很满足的模样。看得出,这应该是附近工地上的两口子,他们的收入不算高,生活不算富足,甚至活得也不轻松,但两人相互信任,相互倚靠,生活虽平淡但真实从容,虽简单但有滋有味。 不知怎么的,空气里竟漂浮起似曾相识的味道。多年前,我们住在单位低矮狭小的宿舍里,就是那种用废弃的教室一隔三而成的集体间,直到孩子上了小学。那阵子住得局促,生活上不便暂且不说,令人着恼的是蚊虫、蟑螂和老鼠特别多。直到现在女儿依然记得硕大的老鼠和成群的蟑螂曾在屋外的水沟和简陋的碗橱里散步。我对蚊子可谓是深恶痛绝。或许是因为睡姿不规矩,夏天即使挂了蚊帐,蚊子照样能隔着纤维网对着我的娇嫩肌肤照“吻”不误。有一次好奇地数了数,那些家伙竟然在我的手臂上留下180多处记号。当我无法忍受那既刺痒却无法抓挠的痛楚时,孩子他爸就会骂声“活死人!”然后又气又急地去拿花露水、凤油精,手忙脚乱地帮我涂抹。 宿舍毗邻农家的菜田,看老农侍弄菜园久了,我们也学着在后窗下的杂草地上开辟出菜地,种上青菜、萝卜、菠菜等时令蔬菜。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听完同事上的《落花生》,突发奇想买来生花生仁种下去,盼着出苗、长大,全家人精心施肥、除草,心里说不出的期待。到了秋天扒出了半簸箕花生壳,里面竟无一粒花生。虽然是一次失败的播种试验,但个中充满期待与好奇,竟也乐趣无穷。天气闷热的时候,农田里的青蛙会“呱呱”叫个不停,偶尔我们会相互依偎着吟颂起辛弃疾的名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每逢这时,就会觉得眼睛温润起来。 但这样的日子随着居住条件的改善而一去不回。搬到了新居,我们白天忙于工作,晚上各玩各的,一个上网,一个看电视,再也无心静下心来听蛙声、看风景。悠闲的生活离我们越来越远,幸福的味道也越来越淡。 如今,随着物质生活越来越富足,我们逐渐忘却了幸福是什么。找寻原因,有人把这归根于没钱,有人把这归根于工作压力大,有人把这归根于生活节奏快。郑洁在《登上人生幸福的三层楼》一文中指出,物质生活、艺术生活和独立的思想是人生幸福的三个阶梯。要具有独立思想,才能享受人生最大的幸福,那确实很难,相信没多少人能做到。所以,心对幸福的感觉逐渐麻木才是幸福感消失的罪魁祸首,与其去追求更丰富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还不如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对幸福敏锐起来。因此我想无论是金钱还是自然都不能长久地让人产生幸福感,改变幸福标准才是让自己幸福起来的最佳渠道。起床时,一双递上的袜子是幸福;晚归时,一盏开在阳台上的灯是幸福;相聚时,一个深情的亲吻是幸福;离别时,一个轻轻的拥抱是幸福;工作时,一个深深的懒腰是幸福;生病时,一句真心的问候是幸福……说到底,幸福的味道来自心底,只要静下心来,用心感受细心体会,那么生活就是幸福,生活的味道就是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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